緣起:對基隆有一份情,當基隆肢體新生協會請連老師教授瑜伽時,我也奔波於台北、基隆之間,給學員們勉勵。連老師的好友曾老師也發揮無私的愛,風雨無阻到車站接我們;鄭老師也為我們準備下課晚餐。進而曾、鄭老師夫婦,教我學靜坐,因他們的鼓勵與照顧,讓我完成印度之旅的宏願。
接觸瑜伽,深感對身體的好處,漸漸對源自古印度國,產生無比的好奇與嚮往。心想,若能身歷其境,此生將無憾矣。
一直很佩服連老師曾經一、二十年間,獨自來往印度、尼泊爾自助旅行、研習瑜伽、學習孟加拉語……而不畏身體的障礙,勇於自我挑戰。當我決定與曾、鄭老師及另外同修者共十人自助旅行,我將身障者所面臨的問題一一請教,是否會有困難度?曾、鄭老師一直教我觀想好的念頭,雖然經常來往印度,卻從沒與身障朋友同行,但他們樂觀其成。重的行李他們扛、走不動他們背,我心裡踏實、安心多了。
起 程 二月十五日(五) 二○○八年
曾老師從基隆開車特地繞到南港家中載我一程,我像孩子般地雀躍、又像禪修入定的行者,將手機給了老公,請他和孩子保重。大地還在睡夢中,穿著厚重如行囊,機場內人潮滿滿,同伴也都到齊,鄭老師幫我將台幣換成美金。走到飛機內還有一大段路,借了輪椅代步,機場對身障朋友待遇優厚,不必多等,很快過關進入機倉裡。
很好奇觀賞周圍,幾乎是在台灣轉機的印度人,穿著時尚又高雅。明顯的五官,鮮艷的服飾、閃亮的珠光點綴在黝黑的皮膚,煞是好看。
中華航空直航,飛了六、七個小時,到達印度新德里。因多了二小時半,還是大白天。借了輪椅,推到電梯時發現是故障。心想,必須開始學習適應印度生活了。
大夥坐上黃包車,一路上塵土飛揚,喇叭聲此起彼落,從三輪車到各式各樣轎車。一輛滿載乘客的公共汽車,門都沒,門口卻站了人,車頂上也坐滿人。呼嘯而過,嘆為奇觀,也為之捏一把冷汗。
第一夜的旅館還算高級,有電梯(像在老片裡看到,用手推開的鐵網門),餐廳也算優雅。Capati烤餅、Nan(炕烤餅)Puri(小炸餅)配上辣辣的咖哩,很道地、很好吃,只是飯粒很軟不像台灣那麼Q,難道印度人都吃軟不吃硬?
等 待 二月十六日(六)
東方未白,我們搭計程車到舊德里火車站。冷颼颼的寒風迎面而來,路街上有點油燈取暖的人家、露宿一隅的漢子、裹著大圍巾蹲在牆角的老者。來到火車站,幸好有苦力,他們頭頂著兩只大行李,肩膀還可扛著大包包。就像現場的特技表演,讓人看得目瞪口呆,雖然總是討價還價,但還是充滿感激。
我們匆忙的上下月台,深怕趕不上火車,與悠哉慢步的印度人,突顯出我們緊張無里頭。一列火車正等待著,可不是我們的班車。又聽廣播說,我們的列車將延遲四小時,若在台灣早就天下大亂。此時想到連老師常說:在印度等待是生活的一部份。終於體會其中的哲理,在印度必須學會等待,這就是印度的文化。仔細看看四週,到處是貨物、行李,也到處躺滿等候的人群,他們不是乞討的。
可坐的椅子不多,大家都得等很久,杏如的先生人高馬壯,卻體貼心細,幫我在前方找到一個位子。暫時離開同伴,置身於四週是一張張黑色的臉,唯獨我是張白色的臉,心裡有點毛毛,我寧願回去罰站在同伴間。幸好有人離座,雖坐在冷鐵椅,心卻有股暖流。同伴為我端來熱奶茶,心更是溫暖滿懷。
上洗間,還得翻山越嶺(上下月台),完全沒有無障礙。生平第一次躺臥在火車裡過夜,既新奇又有趣。也許累了,睡得很香穩,只是夢裡多了火車嘟嘟聲。
KATIHAR車 站 二月十七(日)
預計二十八小時的車程,在火車上和蘇老師一家人及佩真同一車廂,雖然來印度才認識,但有一見如故之感。我們也一同聊有關瑜伽、養身的心得,及他們在台南創辦斷食營的經歷,善解人意的滿殊Mainju想必是位幫夫的賢內助。也得知晚上綁腳睡及有些瑜伽體位法綁腳對脊椎矯正有更好的效果。
火車裡時時傳來,恰以(熱奶茶)、給辣(香蕉);盎固爾(葡萄)新地語(Hindi)……往來川梭叫賣,彷彿回到六十年代的時光隧道。車上垃圾隨地扔,時有小孩蹲在地上打掃,清潔完再與旅客要小費。若給了他,等會就有一些人跟著來,像是專門乞討的小孩,我們給他糖果和餅乾之類。另一車廂的杏如拿來她的茶具、表演中國茶道,只可惜沒有熱水可沖泡,只得分享她的飲茶經。滿殊Mainju的小男孩捷宇和杏如的小女孩芽芽嬉玩戲奔於車廂間,時而欣賞窗外風景,坐在火車裡就像一幕幕的電影,讓人耳目一新。
靜 坐 哲 學 課 二月十八日(一)
我和佩真同一間房,昨夜也許太好睡了,額頭上被蚊子咬了五、六個包,竟然不痛不養。大夥來到老DaDa教授(學校校長退休)家上靜坐哲學課,才得知家裡辦喪事。前幾天印度出奇地降溫到攝氏一、二度,老DaDa已八十歲,她太太比他硬朗。兩人同時住院,一星期後只有老DaDa回來,但仍虛弱地躺在床上靜養。
雖然靜坐大師平常教眾生追尋身心靈的提升,但軀殼有時盡,生命有時休,是由不得人的。願慈祥的他早日康復。課程暫由他的學生,已退休的哲學系教授代,課堂間都由曾老師英翻中,原來靜坐也可有高深的學問,但最終目的是要專注,進而到達虛空忘我境界,即佛家所說的〝禪定〞、〝自我了悟〞,只是表達方式不一。
團體 靜 坐 二月十九日(二)
中午老DaDa家人請我們用餐,因肚子很餓,享盡各式各樣的煎炸餅及咖哩,還夾些水果。可能平常在台灣很少吃辣,在這兒大快朵頤,有時一天排便三次,似乎將累世的宿便排得一乾二淨。飯後,漫步在花園,享受在陽光裡。
晚上DaDa教授的太太也請我們到他家用餐,每個禮拜二是教授家固定團體靜坐。獨棟的公寓頂樓寬敞優雅,陸續來了些同修,大家很好奇的與我們寒喧,每個人都自我介紹。我也用簡單的英語問候,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。回台灣要花些時間學好英語。
DaDa教授還幫我取梵文名字:Sumatii即 Good Mind 的意思。當我們享用豐盛的晚餐時,DaDa教授正作斷食中,已第四十五天了。看不出來還有體力為我們授課,真不可思議!
孤 兒 院 二月二十日(三)
曾老師的朋友掌管一家孤兒院,今早開車帶我們去參觀。這家孤兒院是由瑞士籍的兩位婦女捐錢蓋的,環境優雅、高級,目前還在興建中。附近鄉鎮有座學校,我們也進去參觀小朋友上課,還分送糖果給他們。無意中發現牆角上有塊銅鑼,原是人工敲打代替上、下課鈴。
聽說就學只要一期繳30 RUPI(盧比,折合新台幣二十四元),但有些父母竟繳不起,讓孩子失學在家做事。生長在台灣的孩子真幸福。
村莊很遼廓,大夥要走到另一村,我走不了那麼遠,就在院裡休息、靜坐。他們回來時,跟來了一群小朋友,我將貼紙與大家一起分享給這些孩子。歡樂、嘻笑聲中,拉近彼此間的距離。
回程車上,大家都睡得東倒西歪,只有我精神最好,拿起相機猛拍車窗外的景物,歷歷在目,很鮮活很明朗,如同心裡的喜悅。
綁 腳 睡 覺 二月二十一日(四)
蘇老師借我專用綁腳帶,睡前佩真(台中瑪哈瑜伽老師)教我先抱腳柔軟筋骨,以矯正脊椎及長短腳,用了第三天感覺特別酸疼。應該漸進式加長時間,只為求好心切,整夜沒放鬆。上課時,精神不佳,猛打瞌睡。真對不起教授。
想 家 二月二十二日(五)
下課,和曾、鄭老師一起搭三輪車到素食餐館,已經很習慣這裡的飲食,每餐總是吃得津津有味。餐後散步、逛逛這裡的小夜市。已經一個禮拜,有點想家,鄭老師陪我到商店打電話,可就是一直佔線(國際線路忙線中)。昏黃的街道,明亮的月色,不知彼岸的家人,一切平安否?
娶 新 娘 二月二十三日(六)
今晚旅館特別熱鬧,有人走到頂樓看美麗的新娘,我獨自再去打電話,發現商店已打烊。夜燈昏黃,對街服飾店,繽紛的圖飾、艷麗的色彩,使我駐足觀賞。印度傳統服飾,沙麗(Sari)約5.6公尺長的布料,沒有任何剪裁設計,以特殊方式包裹在身,卻是變化無窮,穿在印度女人身上,就婀娜多姿,只是不太適合國情。
斑佳比(Panjabi)顏色大紅大綠大黃的多,他們對色彩敏感且大膽。最後還是選擇較柔和的東方色彩。佩真找不到我,請蘇老師陪她出來,已經九點多了,在這遍遠的鄉鎮,夜深人靜,單獨一個女子不適合逗留。才知道我膽子很大。
買回的衣物,總是和佩真高興在房裡試穿亮相,原以為這輩子衣服夠穿了,不必再添購,但印度婦女的穿著,實讓我著迷。長及膝下,兩邊開衩像旗袍,配上寬鬆自如的長褲,胸前或頭上再匹上柔軟的長絲巾,飄逸浪漫,真懷疑我上輩子是印度人呢?
體貼的佩真告訴我這裡的新娘打扮的特別豔麗、賓客也盛裝出席。頂樓已擺好餐點,差點都擠不進去。明天將要分兩路,蘇老師全家和佩真繼續留下來上課,我們照原訂計劃前往大吉嶺。旅館整夜熱鬧非凡,大家都沒睡好,我忙著再打包行李,累得抱頭就睡。
大 吉 嶺 山 下 二月二十四日(日)
這次火車還算準時,鄰座的一對印度夫妻和八個月大的女兒也將前往大吉嶺。先生學資訊工程、太太很漂亮,但不知為何,印度女人結過婚大都變得很豐滿,是否表示先生太體貼。我們在車上聊得很開心。原計劃前往大吉嶺山上,但因政治風暴不得上山,曾老師改和一位住在山下的DiDi聯絡,我們將客居民宿,想必更能體會鄉間民情。
在月台等候DiDi時,突然有一頭牛走過身旁,印度對牛真是過寵了。大吉嶺是觀光客聖地,苦力及計程車都獅子大開口,若不是與熟人在一起,真有點招架不住。路途中也被攔截繳過路費,如土匪般地霸道,有點心驚膽跳。
峰迴路轉、柳暗花明又一村,我們來到了有十畝大的田園村落,將與他們共處三天二夜。今夜是他們團體靜坐,全家族大大小小一起唱詩、演奏,我們似乎與大自然融合為一,享盡在虫鳴、樂聲中。
拜訪 DaDa醫生 兼 詩 人 二月二十五日(一)
早上起得晚,他們怕我餓,先端奶茶至我房裡。梳洗完吃了桌上的餅乾,主人說不要多吃等會有早餐。我左等右等,怎一直沒出現,到了十點真的有豐盛的炒麵,我已餓得狼吞虎嚥。
漫步在鄉間大路,田裡有蕃茄、馬鈴薯、紅蘿蔔、老薑……取之不盡。芽芽人小鬼大,一口氣爬到樹上,鄭老師秉著兒時的頑性也一股勁兒爬上去。望穿無盡的田原,大夥胸襟為之開闊,也到附近的靜坐雅室參訪。走了很多的田間道路,也不覺得累。
DiDi叫了二部四輪座車,全家人陪我們出城參訪DaDa也是同類療法醫生兼詩人。太太也是詩人,很有氣質。請我們上幽雅的二樓書房,迎面的牆壁上寫上 Baba Nam Kevalam。他親筆簽名送我們每人二本詩集。明淨的窗外,偌大的庭院花草盡收眼底。坐在樓下溫馨一隅,享受女詩人為我們煮的大吉嶺奶茶。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裡。
夕陽西下,一路原野風光,微風輕吻我的臉,繁星點點,螢火虫一閃一閃讓人回味小時候的情景。
表 演 歡 送 二月二十六日(二)
熱情的鄉人,一大早敲門叫我們觀看擠牛奶,必須先讓母牛親餵小牛,再以人工用力擠乳頭,純牛奶哦!真有趣,我們以為直接可入喝,但必須再煮過,畢竟我們是人不是牛。
鄉野人家,早早就寢,晚上沒熱水洗澡,還帶著手電筒,到屋外浴室擦澡,不敢直接沖冷水。心想今晚又將夜宿火車裡,只好學習印度人白天洗頭。鄭老師體貼我不必再脫鐵鞋、換衣,幫我在太陽底下洗頭。她的技術真道地,比上美容院還舒適,也不必用吹風機。太陽是最天然的熱能,印度人真會節約能源,也是最環保的國家,還沒看過免洗碗筷、不用衛生紙、火車上喝奶茶,有用粗坏的陶碗,用完即仍也不會污染。值得我們深思。
村裡的人很像我們原住民,熱情好客,走到那跟到那。得知下午我們將離去,個個盛妝迎列。一對姐妹花,特別粉墨登場,盡情歌舞、歡唱。盛情依依,終究一別。沒啥麼直得留念的東西送他們,將冬天衣物及睡袋留下,也減輕些重量。他們一路相陪到火車廂裡,鈴聲響起,才不捨離去。這家人,我會永遠懷念的。
火車 驚 魂 記 二月二十七日(三)
到 PATNA 火車站時 曾老師的好友 DaDa 已等候多時,很友善地用幾句中文和我們寒喧,接待我們到他家用午餐。在台灣建國玉市他有很美的珠寶店,家中陳列帶著中國色彩風味。促膝談笑間,彷彿他鄉遇故。停留四個多小時,再塔火車回新德里。DiDi為我們準備晚餐在車上吃,又陪我們到火車站。司機好心地多繞點路讓我們看看恆河一小段,回程時卻塞在橋上動彈不得。情急下只得走到橋下,改塔黃包車。不巧這部車,有點不太靈光,原本電動馬達,途中又下來手搖幾下,風塵僕僕趕到火車站,卻眼睜睜看著火車離去。
DaDa建議我們再趕到下一站,又叫了二部車,急著左穿右拐。趕到時,機靈的鄭老師發揮了女警的巾幗英雄,背起我往月台上衝,只剩最後一面階梯,又看著火車欲將離去,我們都腳軟地攤在樓梯上。突然火車又停下來,換曾老師趕緊再起背我,幸好趕上了車門口,火車正緩緩移動。DaDa發現其他人及行李都在前面車廂又抱起我往前衝(原本告訴他我從車廂裡走過去,但他知道裡面擠滿人,不同等級車廂將互不相通),終也平安放下我,DiDi也將雙枴拿給我,還跟我說 sorry ,我感激地和他們夫妻快速握一下手,車子即開動離去了。之後得知DiDi拿著我的雙枴告訴最後車廂的站長,通知前頭司機,有緊急狀況,暫停一下。
驚魂未定,發現門地上一灘水,曾、鄭老師幫忙拉起我來,車廂裡滿滿的人潮,沒有博愛座,只得拜托在坐者讓一角。我也擔心杏如(先生因工作關係,先回台),她抱著芽芽穿坐在黑黝黝的人群中。我們的臥鋪還在很前面,聽說離下一站還要三小時,我枯坐一角沒靠椅背,腰椎都快沒知覺了,但最辛苦的曾、鄭老師還沒位子坐。我將僵硬的脖子扭動一下,伸展到左上角時,看傻了眼,一位空中飛俠將吊床掛在最上層兩角間,安穩地呼呼大睡。印度真是無奇不有,如果這是一齣戲,實在把觀眾情緒控制得非常緊,不讓人透過一口氣。
月光下嗚嗚的汽笛聲,很有塞外悲笳的意味。
Shopping 二月二十八日(四)
又回到第一天來的新德里,經過熱鬧的街景,各種物品琳瑯滿目,早已忘記之前的驚魂。我帶著旅館名片,像放羊的孩子,獨自去逛逛。平常很不喜歡逛街,在這兒感到特別新鮮有趣。東西既便宜又好看。貪心多走些路,又不敢自己搭車,回到旅館,兩隻手幾乎快癱瘓。
休 息 一 天 二月二十九日(五)
大家都累了,領隊曾老師可能那天在火車站為我太擔心,這兩天,胃腸不舒服。真辛苦他了,他們住五樓,不方便爬上,請鄭老師代為問候。
今天我也將好好休息,靜坐、練習瑜伽。
遠 征 恆 河 三月一日(六)
曾老師決定從德里包車到恆河,共250公里,約五個多小時,一路顛簸不平,風沙飛揚。
大家怕我能適應否?因平常走路拿枴杖本就不平衡慣了,所以不管搭飛機或乘船碰上十幾級風浪,身體依然無恙。只是雙腳不聽使喚,只得將兩腳綁之固定,以減少幌動不舒服。
窗外朝聖者不斷,挑著簡陋的擔架,從外地奔向聖河絡繹不絕,印度人相信恆河是最接近神的地方。恆河催促著生者、死者勇往直前,虔誠之心令人佩服。到達目的地,已燈火通明,旅館邊,整條夜市熱鬧非凡。我們又逛又吃。我點了炒麵,分給芽芽吃,回到旅館,我沒事,芽芽卻又瀉又發燒,真過意不去。杏如帶來同類療法之劑量,暫且止住病痛。
恆 河 (瑜伽學院) 三月二日(日)
一早司機載我們到恒河上游,對面就是瑜伽學院,很神聖、很典雅。二千五百里長的恆河,是印度人心中的聖河,每年百萬計的教徒到此朝聖。我們走過吊橋對岸,莊嚴的廟宇林林矗立,必須脫鞋方可進入。僻靜的公園一隅,三兩的瑜伽學者瀟灑坐臥,自由自在,飽覽其書。
一群群觀光客,大部是印度人,每人都希望親往聖城朝聖,如果生前無法如願,死後也希望火葬恆河。走近河岸,將鐵鞋卸下,雙手雙腳觸摸恆河水,相信飲恆河水可增加德行、沐恆河浴可洗淨業障。得來不易,裝些恆河白沙(金鋼沙)回鄉,願能保平安。
河邊冥想、靜坐,白晝到昏黃,放座小花燈,順河而下,祈願世界更美好。粼粼的波光,讓恆河顯得份外寧靜。
最 後 一 夜 三月三日(一)
德里的最後一夜,曾老師長期奉獻贊助的靜坐瑜伽組織團體,久候的DaDa終也到來。他帶領我們參觀夜裡的廟宇,相傳是印度最大的廟。大理石的建材完全由義大利進口。建築宏偉莊嚴。朝聖者無數。一望無際的修道院,令人嘆為觀止。
夜燈下,晚歸的路人川梭流連,是懷念忘返、抑或近鄉情怯,這一夜似乎特別長。
又 回 到 印 度 三月四日(二)
回到台灣已深夜了,曾、鄭老師送我回到溫暖的家。先生、孩子迎面而接,感到幸福無比,感謝曾、鄭老師一路相隨、照顧。打開家門,以為又回到印度,亂得很親切、我也怡然自得。
接觸瑜伽,深感對身體的好處,漸漸對源自古印度國,產生無比的好奇與嚮往。心想,若能身歷其境,此生將無憾矣。
一直很佩服連老師曾經一、二十年間,獨自來往印度、尼泊爾自助旅行、研習瑜伽、學習孟加拉語……而不畏身體的障礙,勇於自我挑戰。當我決定與曾、鄭老師及另外同修者共十人自助旅行,我將身障者所面臨的問題一一請教,是否會有困難度?曾、鄭老師一直教我觀想好的念頭,雖然經常來往印度,卻從沒與身障朋友同行,但他們樂觀其成。重的行李他們扛、走不動他們背,我心裡踏實、安心多了。
起 程 二月十五日(五) 二○○八年
曾老師從基隆開車特地繞到南港家中載我一程,我像孩子般地雀躍、又像禪修入定的行者,將手機給了老公,請他和孩子保重。大地還在睡夢中,穿著厚重如行囊,機場內人潮滿滿,同伴也都到齊,鄭老師幫我將台幣換成美金。走到飛機內還有一大段路,借了輪椅代步,機場對身障朋友待遇優厚,不必多等,很快過關進入機倉裡。
很好奇觀賞周圍,幾乎是在台灣轉機的印度人,穿著時尚又高雅。明顯的五官,鮮艷的服飾、閃亮的珠光點綴在黝黑的皮膚,煞是好看。
中華航空直航,飛了六、七個小時,到達印度新德里。因多了二小時半,還是大白天。借了輪椅,推到電梯時發現是故障。心想,必須開始學習適應印度生活了。
大夥坐上黃包車,一路上塵土飛揚,喇叭聲此起彼落,從三輪車到各式各樣轎車。一輛滿載乘客的公共汽車,門都沒,門口卻站了人,車頂上也坐滿人。呼嘯而過,嘆為奇觀,也為之捏一把冷汗。
第一夜的旅館還算高級,有電梯(像在老片裡看到,用手推開的鐵網門),餐廳也算優雅。Capati烤餅、Nan(炕烤餅)Puri(小炸餅)配上辣辣的咖哩,很道地、很好吃,只是飯粒很軟不像台灣那麼Q,難道印度人都吃軟不吃硬?
等 待 二月十六日(六)
東方未白,我們搭計程車到舊德里火車站。冷颼颼的寒風迎面而來,路街上有點油燈取暖的人家、露宿一隅的漢子、裹著大圍巾蹲在牆角的老者。來到火車站,幸好有苦力,他們頭頂著兩只大行李,肩膀還可扛著大包包。就像現場的特技表演,讓人看得目瞪口呆,雖然總是討價還價,但還是充滿感激。
我們匆忙的上下月台,深怕趕不上火車,與悠哉慢步的印度人,突顯出我們緊張無里頭。一列火車正等待著,可不是我們的班車。又聽廣播說,我們的列車將延遲四小時,若在台灣早就天下大亂。此時想到連老師常說:在印度等待是生活的一部份。終於體會其中的哲理,在印度必須學會等待,這就是印度的文化。仔細看看四週,到處是貨物、行李,也到處躺滿等候的人群,他們不是乞討的。
可坐的椅子不多,大家都得等很久,杏如的先生人高馬壯,卻體貼心細,幫我在前方找到一個位子。暫時離開同伴,置身於四週是一張張黑色的臉,唯獨我是張白色的臉,心裡有點毛毛,我寧願回去罰站在同伴間。幸好有人離座,雖坐在冷鐵椅,心卻有股暖流。同伴為我端來熱奶茶,心更是溫暖滿懷。
上洗間,還得翻山越嶺(上下月台),完全沒有無障礙。生平第一次躺臥在火車裡過夜,既新奇又有趣。也許累了,睡得很香穩,只是夢裡多了火車嘟嘟聲。
KATIHAR車 站 二月十七(日)
預計二十八小時的車程,在火車上和蘇老師一家人及佩真同一車廂,雖然來印度才認識,但有一見如故之感。我們也一同聊有關瑜伽、養身的心得,及他們在台南創辦斷食營的經歷,善解人意的滿殊Mainju想必是位幫夫的賢內助。也得知晚上綁腳睡及有些瑜伽體位法綁腳對脊椎矯正有更好的效果。
火車裡時時傳來,恰以(熱奶茶)、給辣(香蕉);盎固爾(葡萄)新地語(Hindi)……往來川梭叫賣,彷彿回到六十年代的時光隧道。車上垃圾隨地扔,時有小孩蹲在地上打掃,清潔完再與旅客要小費。若給了他,等會就有一些人跟著來,像是專門乞討的小孩,我們給他糖果和餅乾之類。另一車廂的杏如拿來她的茶具、表演中國茶道,只可惜沒有熱水可沖泡,只得分享她的飲茶經。滿殊Mainju的小男孩捷宇和杏如的小女孩芽芽嬉玩戲奔於車廂間,時而欣賞窗外風景,坐在火車裡就像一幕幕的電影,讓人耳目一新。
靜 坐 哲 學 課 二月十八日(一)
我和佩真同一間房,昨夜也許太好睡了,額頭上被蚊子咬了五、六個包,竟然不痛不養。大夥來到老DaDa教授(學校校長退休)家上靜坐哲學課,才得知家裡辦喪事。前幾天印度出奇地降溫到攝氏一、二度,老DaDa已八十歲,她太太比他硬朗。兩人同時住院,一星期後只有老DaDa回來,但仍虛弱地躺在床上靜養。
雖然靜坐大師平常教眾生追尋身心靈的提升,但軀殼有時盡,生命有時休,是由不得人的。願慈祥的他早日康復。課程暫由他的學生,已退休的哲學系教授代,課堂間都由曾老師英翻中,原來靜坐也可有高深的學問,但最終目的是要專注,進而到達虛空忘我境界,即佛家所說的〝禪定〞、〝自我了悟〞,只是表達方式不一。
團體 靜 坐 二月十九日(二)
中午老DaDa家人請我們用餐,因肚子很餓,享盡各式各樣的煎炸餅及咖哩,還夾些水果。可能平常在台灣很少吃辣,在這兒大快朵頤,有時一天排便三次,似乎將累世的宿便排得一乾二淨。飯後,漫步在花園,享受在陽光裡。
晚上DaDa教授的太太也請我們到他家用餐,每個禮拜二是教授家固定團體靜坐。獨棟的公寓頂樓寬敞優雅,陸續來了些同修,大家很好奇的與我們寒喧,每個人都自我介紹。我也用簡單的英語問候,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。回台灣要花些時間學好英語。
DaDa教授還幫我取梵文名字:Sumatii即 Good Mind 的意思。當我們享用豐盛的晚餐時,DaDa教授正作斷食中,已第四十五天了。看不出來還有體力為我們授課,真不可思議!
孤 兒 院 二月二十日(三)
曾老師的朋友掌管一家孤兒院,今早開車帶我們去參觀。這家孤兒院是由瑞士籍的兩位婦女捐錢蓋的,環境優雅、高級,目前還在興建中。附近鄉鎮有座學校,我們也進去參觀小朋友上課,還分送糖果給他們。無意中發現牆角上有塊銅鑼,原是人工敲打代替上、下課鈴。
聽說就學只要一期繳30 RUPI(盧比,折合新台幣二十四元),但有些父母竟繳不起,讓孩子失學在家做事。生長在台灣的孩子真幸福。
村莊很遼廓,大夥要走到另一村,我走不了那麼遠,就在院裡休息、靜坐。他們回來時,跟來了一群小朋友,我將貼紙與大家一起分享給這些孩子。歡樂、嘻笑聲中,拉近彼此間的距離。
回程車上,大家都睡得東倒西歪,只有我精神最好,拿起相機猛拍車窗外的景物,歷歷在目,很鮮活很明朗,如同心裡的喜悅。
綁 腳 睡 覺 二月二十一日(四)
蘇老師借我專用綁腳帶,睡前佩真(台中瑪哈瑜伽老師)教我先抱腳柔軟筋骨,以矯正脊椎及長短腳,用了第三天感覺特別酸疼。應該漸進式加長時間,只為求好心切,整夜沒放鬆。上課時,精神不佳,猛打瞌睡。真對不起教授。
想 家 二月二十二日(五)
下課,和曾、鄭老師一起搭三輪車到素食餐館,已經很習慣這裡的飲食,每餐總是吃得津津有味。餐後散步、逛逛這裡的小夜市。已經一個禮拜,有點想家,鄭老師陪我到商店打電話,可就是一直佔線(國際線路忙線中)。昏黃的街道,明亮的月色,不知彼岸的家人,一切平安否?
娶 新 娘 二月二十三日(六)
今晚旅館特別熱鬧,有人走到頂樓看美麗的新娘,我獨自再去打電話,發現商店已打烊。夜燈昏黃,對街服飾店,繽紛的圖飾、艷麗的色彩,使我駐足觀賞。印度傳統服飾,沙麗(Sari)約5.6公尺長的布料,沒有任何剪裁設計,以特殊方式包裹在身,卻是變化無窮,穿在印度女人身上,就婀娜多姿,只是不太適合國情。
斑佳比(Panjabi)顏色大紅大綠大黃的多,他們對色彩敏感且大膽。最後還是選擇較柔和的東方色彩。佩真找不到我,請蘇老師陪她出來,已經九點多了,在這遍遠的鄉鎮,夜深人靜,單獨一個女子不適合逗留。才知道我膽子很大。
買回的衣物,總是和佩真高興在房裡試穿亮相,原以為這輩子衣服夠穿了,不必再添購,但印度婦女的穿著,實讓我著迷。長及膝下,兩邊開衩像旗袍,配上寬鬆自如的長褲,胸前或頭上再匹上柔軟的長絲巾,飄逸浪漫,真懷疑我上輩子是印度人呢?
體貼的佩真告訴我這裡的新娘打扮的特別豔麗、賓客也盛裝出席。頂樓已擺好餐點,差點都擠不進去。明天將要分兩路,蘇老師全家和佩真繼續留下來上課,我們照原訂計劃前往大吉嶺。旅館整夜熱鬧非凡,大家都沒睡好,我忙著再打包行李,累得抱頭就睡。
大 吉 嶺 山 下 二月二十四日(日)
這次火車還算準時,鄰座的一對印度夫妻和八個月大的女兒也將前往大吉嶺。先生學資訊工程、太太很漂亮,但不知為何,印度女人結過婚大都變得很豐滿,是否表示先生太體貼。我們在車上聊得很開心。原計劃前往大吉嶺山上,但因政治風暴不得上山,曾老師改和一位住在山下的DiDi聯絡,我們將客居民宿,想必更能體會鄉間民情。
在月台等候DiDi時,突然有一頭牛走過身旁,印度對牛真是過寵了。大吉嶺是觀光客聖地,苦力及計程車都獅子大開口,若不是與熟人在一起,真有點招架不住。路途中也被攔截繳過路費,如土匪般地霸道,有點心驚膽跳。
峰迴路轉、柳暗花明又一村,我們來到了有十畝大的田園村落,將與他們共處三天二夜。今夜是他們團體靜坐,全家族大大小小一起唱詩、演奏,我們似乎與大自然融合為一,享盡在虫鳴、樂聲中。
拜訪 DaDa醫生 兼 詩 人 二月二十五日(一)
早上起得晚,他們怕我餓,先端奶茶至我房裡。梳洗完吃了桌上的餅乾,主人說不要多吃等會有早餐。我左等右等,怎一直沒出現,到了十點真的有豐盛的炒麵,我已餓得狼吞虎嚥。
漫步在鄉間大路,田裡有蕃茄、馬鈴薯、紅蘿蔔、老薑……取之不盡。芽芽人小鬼大,一口氣爬到樹上,鄭老師秉著兒時的頑性也一股勁兒爬上去。望穿無盡的田原,大夥胸襟為之開闊,也到附近的靜坐雅室參訪。走了很多的田間道路,也不覺得累。
DiDi叫了二部四輪座車,全家人陪我們出城參訪DaDa也是同類療法醫生兼詩人。太太也是詩人,很有氣質。請我們上幽雅的二樓書房,迎面的牆壁上寫上 Baba Nam Kevalam。他親筆簽名送我們每人二本詩集。明淨的窗外,偌大的庭院花草盡收眼底。坐在樓下溫馨一隅,享受女詩人為我們煮的大吉嶺奶茶。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裡。
夕陽西下,一路原野風光,微風輕吻我的臉,繁星點點,螢火虫一閃一閃讓人回味小時候的情景。
表 演 歡 送 二月二十六日(二)
熱情的鄉人,一大早敲門叫我們觀看擠牛奶,必須先讓母牛親餵小牛,再以人工用力擠乳頭,純牛奶哦!真有趣,我們以為直接可入喝,但必須再煮過,畢竟我們是人不是牛。
鄉野人家,早早就寢,晚上沒熱水洗澡,還帶著手電筒,到屋外浴室擦澡,不敢直接沖冷水。心想今晚又將夜宿火車裡,只好學習印度人白天洗頭。鄭老師體貼我不必再脫鐵鞋、換衣,幫我在太陽底下洗頭。她的技術真道地,比上美容院還舒適,也不必用吹風機。太陽是最天然的熱能,印度人真會節約能源,也是最環保的國家,還沒看過免洗碗筷、不用衛生紙、火車上喝奶茶,有用粗坏的陶碗,用完即仍也不會污染。值得我們深思。
村裡的人很像我們原住民,熱情好客,走到那跟到那。得知下午我們將離去,個個盛妝迎列。一對姐妹花,特別粉墨登場,盡情歌舞、歡唱。盛情依依,終究一別。沒啥麼直得留念的東西送他們,將冬天衣物及睡袋留下,也減輕些重量。他們一路相陪到火車廂裡,鈴聲響起,才不捨離去。這家人,我會永遠懷念的。
火車 驚 魂 記 二月二十七日(三)
到 PATNA 火車站時 曾老師的好友 DaDa 已等候多時,很友善地用幾句中文和我們寒喧,接待我們到他家用午餐。在台灣建國玉市他有很美的珠寶店,家中陳列帶著中國色彩風味。促膝談笑間,彷彿他鄉遇故。停留四個多小時,再塔火車回新德里。DiDi為我們準備晚餐在車上吃,又陪我們到火車站。司機好心地多繞點路讓我們看看恆河一小段,回程時卻塞在橋上動彈不得。情急下只得走到橋下,改塔黃包車。不巧這部車,有點不太靈光,原本電動馬達,途中又下來手搖幾下,風塵僕僕趕到火車站,卻眼睜睜看著火車離去。
DaDa建議我們再趕到下一站,又叫了二部車,急著左穿右拐。趕到時,機靈的鄭老師發揮了女警的巾幗英雄,背起我往月台上衝,只剩最後一面階梯,又看著火車欲將離去,我們都腳軟地攤在樓梯上。突然火車又停下來,換曾老師趕緊再起背我,幸好趕上了車門口,火車正緩緩移動。DaDa發現其他人及行李都在前面車廂又抱起我往前衝(原本告訴他我從車廂裡走過去,但他知道裡面擠滿人,不同等級車廂將互不相通),終也平安放下我,DiDi也將雙枴拿給我,還跟我說 sorry ,我感激地和他們夫妻快速握一下手,車子即開動離去了。之後得知DiDi拿著我的雙枴告訴最後車廂的站長,通知前頭司機,有緊急狀況,暫停一下。
驚魂未定,發現門地上一灘水,曾、鄭老師幫忙拉起我來,車廂裡滿滿的人潮,沒有博愛座,只得拜托在坐者讓一角。我也擔心杏如(先生因工作關係,先回台),她抱著芽芽穿坐在黑黝黝的人群中。我們的臥鋪還在很前面,聽說離下一站還要三小時,我枯坐一角沒靠椅背,腰椎都快沒知覺了,但最辛苦的曾、鄭老師還沒位子坐。我將僵硬的脖子扭動一下,伸展到左上角時,看傻了眼,一位空中飛俠將吊床掛在最上層兩角間,安穩地呼呼大睡。印度真是無奇不有,如果這是一齣戲,實在把觀眾情緒控制得非常緊,不讓人透過一口氣。
月光下嗚嗚的汽笛聲,很有塞外悲笳的意味。
Shopping 二月二十八日(四)
又回到第一天來的新德里,經過熱鬧的街景,各種物品琳瑯滿目,早已忘記之前的驚魂。我帶著旅館名片,像放羊的孩子,獨自去逛逛。平常很不喜歡逛街,在這兒感到特別新鮮有趣。東西既便宜又好看。貪心多走些路,又不敢自己搭車,回到旅館,兩隻手幾乎快癱瘓。
休 息 一 天 二月二十九日(五)
大家都累了,領隊曾老師可能那天在火車站為我太擔心,這兩天,胃腸不舒服。真辛苦他了,他們住五樓,不方便爬上,請鄭老師代為問候。
今天我也將好好休息,靜坐、練習瑜伽。
遠 征 恆 河 三月一日(六)
曾老師決定從德里包車到恆河,共250公里,約五個多小時,一路顛簸不平,風沙飛揚。
大家怕我能適應否?因平常走路拿枴杖本就不平衡慣了,所以不管搭飛機或乘船碰上十幾級風浪,身體依然無恙。只是雙腳不聽使喚,只得將兩腳綁之固定,以減少幌動不舒服。
窗外朝聖者不斷,挑著簡陋的擔架,從外地奔向聖河絡繹不絕,印度人相信恆河是最接近神的地方。恆河催促著生者、死者勇往直前,虔誠之心令人佩服。到達目的地,已燈火通明,旅館邊,整條夜市熱鬧非凡。我們又逛又吃。我點了炒麵,分給芽芽吃,回到旅館,我沒事,芽芽卻又瀉又發燒,真過意不去。杏如帶來同類療法之劑量,暫且止住病痛。
恆 河 (瑜伽學院) 三月二日(日)
一早司機載我們到恒河上游,對面就是瑜伽學院,很神聖、很典雅。二千五百里長的恆河,是印度人心中的聖河,每年百萬計的教徒到此朝聖。我們走過吊橋對岸,莊嚴的廟宇林林矗立,必須脫鞋方可進入。僻靜的公園一隅,三兩的瑜伽學者瀟灑坐臥,自由自在,飽覽其書。
一群群觀光客,大部是印度人,每人都希望親往聖城朝聖,如果生前無法如願,死後也希望火葬恆河。走近河岸,將鐵鞋卸下,雙手雙腳觸摸恆河水,相信飲恆河水可增加德行、沐恆河浴可洗淨業障。得來不易,裝些恆河白沙(金鋼沙)回鄉,願能保平安。
河邊冥想、靜坐,白晝到昏黃,放座小花燈,順河而下,祈願世界更美好。粼粼的波光,讓恆河顯得份外寧靜。
最 後 一 夜 三月三日(一)
德里的最後一夜,曾老師長期奉獻贊助的靜坐瑜伽組織團體,久候的DaDa終也到來。他帶領我們參觀夜裡的廟宇,相傳是印度最大的廟。大理石的建材完全由義大利進口。建築宏偉莊嚴。朝聖者無數。一望無際的修道院,令人嘆為觀止。
夜燈下,晚歸的路人川梭流連,是懷念忘返、抑或近鄉情怯,這一夜似乎特別長。
又 回 到 印 度 三月四日(二)
回到台灣已深夜了,曾、鄭老師送我回到溫暖的家。先生、孩子迎面而接,感到幸福無比,感謝曾、鄭老師一路相隨、照顧。打開家門,以為又回到印度,亂得很親切、我也怡然自得。
註:曾艷雄老師:台灣順勢學會理事長、大學講師、前阿南達瑪迦瑜伽靜坐協會理事長、阿南達瑪迦公益基金會董事長、宣道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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